近日,不知怎的我十分嗜睡。也常常做梦。
已近年关,平日里门可罗雀的客车站这时早已拥满了人,只见各个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,售票处一阵喧闹。
而在这人声嘲杂的空气中,有一群穿着蓝格子布衣的人们,仿佛像局外人,他们的手里并没有大包小包的行李,只是站在自己的出租车旁卖力地扯着嗓门,企图盖过所有喧闹声来招揽客人。
刚出门涉足的我在这座大城市里奔波,已有一年没回家了,这不,好不容易抽个时间,便邀上同乡的伙伴一同回家。
想到这个时间段要买车票,着实不容易,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往那块打出租车的地座走去。朋友叫我在这看行李,他便去问价钱。
只见几个出租车司机盯上朋友这块"肥肉",忙热情的过来拉客,却不想在这价钱方面出了矛盾。
这几个司机泼为老辣,想是几个''老油条'',见我们行李多,死活不肯少价,还硬要涨几分利,于是脾气火爆的朋友脸红脖子粗地跟他们"理论"起来。
正当我们不知所措时,不知从哪里飘出一句:''坐我的吧,价钱好商量,一口价,一百七。"寻声望去,一身穿着蓝格子布衣,细看还有几处补丁的男人映入我的眼帘。只是不同其它的是,方头脸上还挂着一副黑架子眼镜。只见他两手抱在胸前,黝黑的脸颊也盖不住他的青春的活力。
朋友停止了争论,见价格还很实惠,就转过身拉着行李准备放进他的车箱,他见这一状况,忙过来搭把手。
折腾了好一阵子,我们终于才坐上了车,在那位眼镜男的驱动下,出租车开始了它的行程。
朋友注意到了这位青年,便问:"看你挺年轻的,是大学毕业出来做兼职?"他便答道:''23了,17岁那年没考上大学,又不甘心在家种田,就出来到大城市打拼。"朋友的神情不禁抽动了一下,他并没有在意,继续说着:"本想干番事业,却不想这年头,混口饭吃也不容易。"
不知什么时候,他的嘴里多了根烟,整个方头脸被烟雾包围着。
他又说着:"之后想着我刚出来混,没经验,便从基础做起:当过洗碗工、给人打过杂,还摆过地摊…最后干起出租车这行。''
我不禁问道:"刚开始挺不适应吧!"他无光的眼睛突然变得有神,说道:"刚开始是不适应,还因为放不开胆子,总招不到客人,有时还会被客人吼骂,已是家常便饭。想着在外面不比在家,要学会忍耐,经过几次历练,也就习惯了。"
不知怎地,听他一说,我的心一下子就释怀了,想着这些年一个人在外打拼,伴着孤独,吃也吃不好,在工作上还要受几句窝襄气,着实不好受,想不到一个忍字,就解开了我的内心的苦闷。
暮色渐渐降临,车继续开着,鞭炮声愈来愈响,离家的距离也更近一步,我不禁欣喜若狂,却发现那司机的脸上多了一份忧思。
朋友这时突然冒出一句''快过年了,你不打算回家?''他说:"我已经两年没回家了。"
我也说道:"我也有一年没回了,今年想着就回了,你怎么不回去了,回家看看父母也好。''突然,这司机眉宇间多了一份坚定,说:''想多挣点钱,孝敬父母,也好让父母知道我在外一个人过得挺好,不让他们担心。"只见他傻傻地笑着。
远处出现了若隐若现的灯光,回家了!
我们拿着行李下了车,朋友拿出二百块递给了他,之前讲好的一百七,只见司机从一个脱了皮的小包里费力地掏出两个十块,还抓着一把十块的零钱放到朋友手里,说了句"新年快乐''就开走了。
突然,朋友数着手里的钱,少了四块,嘴里便脏骂道:"奶奶的,这个滑头,看着人模狗样的,骗我四块钱拿去孝敬父母啊!"正当朋友气不过来时,地上那皱住一团的绿色的纸明晃晃地扎在我们的眼睛里,朋友忙捡起来把这团绿纸展开,刚好是4张不大不小的一块钱。
只见朋友满脸愧色,铁青色的脸竟然红了一片,望着那司机开去的方向,口中喃喃地说道:''我真他妈的是个混蛋,还误以为他…''
只见空中多了几束烟花,声音愈来愈响,似乎在欢庆回巢的"燕子们'',那辆出租车似乎也在往回家的方向驶去…